无论在自然界,还是在人世间,对比的事物比比皆是:高山与卵石,大海与溪流,苍松与灌木,长颈鹿与小白兔等,稍加对比,大小之别,立马显现;正义与邪恶,善良与恶毒,英勇与怯懦,慷慨大方与吝啬小气等,一经对照,正反之异,泾渭分明。议论文常常运用对比论证方法,把两种矛盾或对立的事物加以对照比较,从正反两方面进行说理,从而揭示事物的本质,使所论之理鲜明而透辟。
议论文“对比论证”人们大都爱用,或问:它为何如此备受青睐?细说好处,主要有四。
议论文在阐发道理的时候,单从正面论述,也未必没有说服力;但是,如果从正反两个方面申说,则往往更增一层效度。请看《穷途≠末路》中的几段:
一条路走到了尽头,我们就去寻找另外一条,只需转过身。若是还没有路,我们还可以造路。这是再简单、再正常不过的事了。然而现实生活中有些人却忘记了这个简单的道理。
考试砸了就离家出走,工作没了就借酒消愁,股票跌了就想自杀,房价涨了就要跳楼……这些人也在寻找路,但他们找到的是末路,是从断崖的尽头往下跳,最终跌得粉身碎骨;他们自己先没了自信,不再相信自己能够找到出路。
前体操运动员桑兰在瘫痪之后也曾一度绝望过,曾经在运动场上矫健腾跃的她,如今却要永远坐在轮椅上,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,击碎了她所有的梦想。然而,现在大家常能在电视上看到她灿烂的笑容,她做主持人,做慈善事业,用自己的影响力为更多的人带去福音。桑兰所找的这条人生之路,显然更辉煌,更灿烂,更久远。
作者主张当“一条路走到了尽头,我们就去寻找另外一条”;“若是还没有路,我们还可以造路”。而后列举正反两方面的事例加以对比,一是一非,互为反衬。这样,就更见走到路的尽头要“寻路”和“造路”的重要。由此可见,对比论证的效度,首先在于正反申说,好坏自见,能把道理讲明论透。
议论文在行文过程中,通过正反对比,能使立论更加鲜明有力,从而令人信服。习作《文明与野蛮》,运用此法娴熟:
现代的社会,人们都说是文明的社会。人们丰衣足食,可谓文明;科技高速发展,可谓文明;经济飞速向前,可谓文明;历史可以由语言文字保留下来,可谓文明;人们的存在有着各种各样的文化传统与之相伴,可谓文明。这的确是一个和谐的社会,一个文明的世界。
但是这文明的背后何尝不是藏匿着可怕的野蛮?烧杀抢掠,不可不谓之野蛮;坑蒙拐骗,不可不谓之野蛮;奸淫污秽,不可不谓之野蛮;战火连天,硝烟密布,尸横遍野,不可不谓之野蛮。这些野蛮比起那种因物质匮乏而导致的原始野蛮更加可怕,这是精神上的扭曲,是人性缺失导致的野蛮,它让人们无法安宁,让社会无法和谐,让世界无法永葆祥和与平静。
“文明”与“野蛮”,本来就是一对反义词,作者把二者并置,构成正反对举。文章先姑且承认现代社会中“文明”的一面,然后一转,列举这文明的背后藏匿着的种种“可怕的野蛮”。读之触目惊心,佩服作者的眼力,而无言加以否认。
在议论文中,无论事实还是道理上的对比,作者往往采用褒正贬反的方法,将肯定什么与否定什么、赞成什么与反对什么,旗帜鲜明地表达出来,如此显得义正词严,大有逼人的气势。习作《谈“和”》,堪称范例:
中之和,社会之和谐,使百姓安宁。“路不拾遗,夜不闭户”的风尚,使人居住安宁;“路见不平,勇于相助”的胆量,让人们出行安宁;“诚实守信,童叟无欺”的真诚,让人内心安宁。而这一切构成的不正是社会的和谐吗?社会和谐了,才有“老有所养”的景象,社会和谐了,人们才能安居乐业。
鸡鸣狗盗之徒,烧杀抢掠之辈,打破了社会的和谐,也打破了人们的安宁。有他们,人们提心吊胆;有他们,人们疑心愈重;有他们,人们行之不安;有他们,社会不再和谐。
作者呼唤“社会之和谐”,因为它能使“百姓安宁”,使人们“安居乐业”;憎恶“鸡鸣狗盗之徒,烧杀抢掠之辈”,因为有了他们,社会才“不再和谐”,人们才失去安宁。措辞严厉,对比强烈,字里行间充满着正义感。
作者为了更好地阐述问题,更深刻有力地突出中心论点,便巧妙设计对比。其特点是,先姑且把真相隐藏起来,然后再一一揭秘,露出辛辣而雄辩的事实,结果与表面大相径庭。这种巧设的对比论证就像出拳时先缩回再出击一样,能爆发出不可抗拒的雄辩力。例如《揭开“真相”的盖头》一文:
奥运会时,有个帖子说:西班牙队很不爱国,因为奏国歌时,西班牙队的浑小子们,没一个开口的,连装模作样假唱都懒得干。以此推论,乔丹领军的梦一队,应该是最爱国的。巴塞罗那奥运会上,梦一队登上冠军领奖台时,大部分队员都身披美国国旗。
然而真相是,西班牙国歌压根没歌词。现在的西班牙国歌,叫《皇家进行曲》。弗朗哥统治时期,曾经填入歌词。1975年,独裁者去世,歌词随即废止。从此,30多年里,西班牙人再没有唱响过国歌。而乔丹们身披国旗,也不是爱国,而是爱耐克。在自传里,乔丹写道:美国国家队的赞助商是锐步,而乔丹、巴克利们的私人赞助商,是耐克。因为发誓效忠耐克,乔丹们决定用国旗遮住锐步的Logo领奖。
本文所用对比,不可不谓之巧妙。作者先就表象构成对比:西班牙队之“很不爱国”与美国梦一队之“最爱国”。这样的表象确实有很大的迷惑性,如果不做进一步分析揭秘,将谬种流转,有失客观公允。因此,作者接着就“真相”再次构成对比,揭开了蒙在“真相”上的盖头:“西班牙国歌压根没歌词”,故奏国歌时西班牙队不张嘴并非不爱国;而乔丹们“发誓效忠耐克”,便“决定用国旗遮住锐步的Logo领奖”,故“乔丹们身披国旗,也不是爱国,而是爱耐克”。随着真相大白于天下,读者也禁不住感叹:“原来如此!”这样精心妙设的对比,给读者以更上层楼,豁然开朗之感。